第三章 故人 (第4/4页)

于是又免不了彼此寒暄客套几句。一时他与何世庭分别敬了香，何炳璋见内堂有供客人小坐的净室，便叫了那管家来，低声说道：许兄与我相识多年，没想到竟如此天不假年，真是痛断人肠。大小姐还这般年轻，若有用得到何家之处，尽管开口，我父子二人自当尽心尽力，也算不辜负了我与许兄多年相交的情义。

    宗九闻言亦是十分动容的样子，垂首道：宗某在此代大小姐谢过。

    何炳璋亲自扶住他的一只胳膊，只作无意般问道：今日怎不见大小姐？

    宗九长叹一声：大小姐病着，今日不能到场了。

    何炳璋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世庭，见他面色沉静如水，并无任何波澜，便又语意关切地问道：见过医生没有？可是什么要紧的病症？

    宗九道：大小姐许多年不曾回来了，本就有些水土不服，加上为了老爷的事情伤心，一时起不了身也是有的，医生说安静修养几日便好。大小姐一早嘱咐过，来日待身体好些，一定登门拜访。

    登门拜访......也不知是否是他的心魔，总觉得立在身侧的世庭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目光闪动。何炳璋疑虑顿起，望了望灵堂中央许德宣的大幅黑白遗像，心里竟无端端地有三分透骨的冷意。遗像四周拱卫着无数花圈，线香的青烟袅袅而起，那层叠密密的蟹爪菊花白得像雪，可是又如此娇艳，真如雪肤花骨的美人面孔，美得诡异至极。

    殡仪馆里到底阴气过盛，何炳璋只道是自己疲累了，不再多坐，寒暄几句便转身出了灵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