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星趁着晚饭的时间,坐汽车去拜访钱四代,即便他现在成了角儿,可这应该是和和气气求人的时候。一院子喧闹的少年师弟,正一人举一个焦黄厚实的大饼,配粥。
院角的伙房暖洋洋,支着口黑乎乎的铁锅,里头是白米汤;原本白皙丰润的言嫂,也随着时间衰老了,她一张脸蜡黄,举着勺子,给排队的小子们添粥。
盛星顺着墙往里走,他凑上去了,语气有些俏皮,问:“粥是不是太稀?”
“您尝尝不就得了,”言嫂搅动着锅底还剩的稀饭,眼盯着,灶里的火苗要渐渐灭下去了,她笑起来,这才看得着刻在命里的几分娇柔媚态,她冲着盛星说,“一个个儿都出去过好日子咯,我现在老得没脸见人。”
天已经半乌,像是谁挥毫,把那染满晚阳的幕布重新上了墨色,盛星眼睛漆黑,他凑近一些,把准备好的钱和点心递到言嫂手里去,他说:“您照顾过我,我就拿您当母亲孝敬……陈江福家,糕点花样儿少,可这个椰泥酥饼啊,好吃,我买到了今天最后六两。”
“谁敢当您的母亲?你那时候,腰还没人家胳膊粗……我给你留点儿饼或者窝头,你这才没饿死。”她嘴上、神态上从来不饶人,可又觉得自豪,最后两碗,她询问盛星吃不吃。
“罢了,我知道你嫌弃,现在